春暖花开,万物复苏,鸟儿们纷纷开始选址筑巢。一对喜鹊相中了闫楼法庭东南角的信号塔。信号塔自上而下渐渐放大,塔顶分布着二个间隔大约3米的圆形中空平台,平台底部布有稀疏的铁丝,平台周边立有若干白色立柱,塔底四角坚实地立于水泥墩柱上。这对喜鹊想中了信号塔并准备在平台上筑巢,或许这将是它们“鸟”生中一次巨大的挑战。
能否筑巢成功,我拭目以待。闫楼法庭二层小楼坐北朝南,我的办公室在一楼最东头靠南那间,坐在办公桌前,透过窗户,记录下这对喜鹊筑巢工程的波波折折。
喜鹊刚来的那几天,一直在信号塔周围高树的树梢枝头观察着附近的一草一木,并在枝头不停地“喳喳”叫个不停。信号塔被麦田、法庭的菜园、闫楼乡派出所包围着,这里不会有汽车的鸣笛、工厂的轰鸣、更不会有城市的嘈杂。待喜鹊“勘察”完毕,显然它们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。
爱巢选址就这样定了下来。“事不宜迟、兵贵神速”,为了抢占有利地势,下面该着手筑巢了。远处的干树枝被衔到信号塔塔顶第二个平台上,调整好角度再放下去。可是,平台底部的铁丝网缝隙并不如喜鹊所愿,每当树枝被放下去后,总会因为喜鹊的飞走而掉下去。一天过去了,平台上好像一根树枝也没有。看到塔下掉落的树枝,喜鹊们显得有些疲惫,时不时叫上几声,可是再看看平台上和树下的树枝,剩下的只能是无奈……
似乎就这样过了几天,信号塔的平台上仍未被放上一根衔来的树枝。我心里暗暗揣测,它们会不会另寻良木呢?但好像它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,这回它们把信号塔的钢铁框架当成了筑巢的梯子,衔来树枝后像走盘山公路一样,从这个三角铁跳到那个三角铁,它们其中的一只在平台上等着,另一只去衔枝。哦,原来在平台上等着的喜鹊用身体压着衔来的树枝,眼看着平台上的树枝越来越多,替它们提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。可就在我放松的时候,这两个家伙居然也跟着放松了起来,并在平台上拍起了翅膀。完了,树枝全部掉了下来,平台上又空了,看着空空的树杈,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。
但令我欣慰的是喜鹊并没有因这次失败而放弃,它们仍在继续为它们的爱巢奋斗着。第二天清晨,朦朦胧胧听到喜鹊的叫声。拉开窗帘,透过窗户看见了那一幕熟悉而陌生,还是那座信号塔、还是那对喜鹊、还是那个平台,让我觉得有点不同和兴奋的是那个平台上隐隐约约多了几根树枝。它们做到了,再也不是一无所获、再也不是空空荡荡的树杈。我早该猜到,因为今天它们的叫声格外响亮,或许“鸟”逢喜事也精神爽。
“啊……”,正当我为它们高兴的时候,意外的情况又发生了,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好几只喜鹊,大体数了下,总共有十来只。我预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因为它们围着刚刚打好“地基”的鸟巢喳喳地叫个不停。这群喜鹊是来抢占这个窝的么?还是来帮忙垒这个窝的呢?我的心又悬了起来,因为这个“窝”,这对喜鹊付出的太多了。如果这个窝被抢走了,这对喜鹊肯定会特别伤心、沮丧。真想用弹弓把它们赶跑,可是我已分不清哪个才是“窝”的真正主人。它们在信号塔上逗留了大约一个小时,没有给窝造成什么威胁,然后就各奔东西了。可能这群喜鹊是来视察工作,或许是远方亲戚来探亲的吧。
自从那群喜鹊走后,就再没看见过那对喜鹊来过。难道它们放弃了吗?还是它们被那群喜鹊的流言蜚语所动摇,看着信号塔上稀稀落落的几根树枝凑成的“窝”,心里一阵难受。真的很想见到它们,真心希望看到它们忙碌的身影,看到它们甜蜜的身影,可是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,这一切都将不会再出现。我是该默默地为它们祈祷,还是该狠狠地鄙视它们呢?我不知道。
好几天没听见喜鹊“喳喳”叫了,我反而有些释然。本来筑巢就是一件艰巨的工程,也许它们早已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到,所以还是放弃了。不过看到已经在树杈上打好的地基,还是替他们遗憾。待到落日黄昏,法庭失去了白天的喧闹,望着树杈上那几根树枝,独自一人黯然失落。好吧,既然它们都已放弃,我又何必强求呢?人生能有几次大舍大弃,或许这便是一次好的选择。一个人如果只有一腔热血,只能逞一时之勇,而非成大事者。
这个春季,本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,一幕幕冰冷的场景让人心寒、让人心碎。此时,我已深刻明白“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”了,或许等到那座信号塔不复存在,等到脑海中的记忆渐渐模糊,这一切将会变得好起来。
“喳、喳……”如在梦境,我竟然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喜鹊叫声,在清晨、在夜晚、在风中、在春天里。不,这不是梦。拉开窗帘,穿过洒在办公桌上的屡屡晨光,真真切切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,看到了那对阳光、自信、健硕的精灵——喜鹊。从睡梦中醒来,我一下子又迟疑了,他们回来是继续打窝吗?或许他们是来把衔来的树枝再衔走,或许他们是路过歇歇脚吧。我睁大了眼睛远远的盯着,因为我太想他们回来了,有了他们的陪伴,我不再孤单。“哦也,太好了……”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。当看见那对喜鹊中的一只衔来了一根树枝,轻轻地放到了“地基”上,他们又重新开始筑巢了。他们比以前更加努力了,平台上的树枝渐渐多了起来。他们做到了,我后悔对他们的偏见、我后悔没弄清事实真相妄加评论、我后悔我的那些伤害他们的话语……喜鹊们不会放弃,他们会坚持。而我们为什么遇到点点挫折就要逃避、就要退缩呢?人生的小小苦难,与整个人生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?勇气、毅力、信心,我们在路上……
在喜鹊的辛勤的劳作下,远远的看到平台上已经有个貌似鸟巢的东西了。落日黄昏漫步到那棵梧桐树下,我愕然:或许平台上的树枝未必有掉落的树枝多,看来它们已为“爱巢”付出了很多,真心期望它们能够早日筑好爱巢。我相信那一刻一定会到来,我相信,只要肯努力,幸福会来到身边,默默为它们祝福,尽管它们很辛苦,很疲惫,可是想到将来,什么都不是困难,什么都不可怕,为它们祈祷!
不论如何,喜鹊们已经学会了,就算爱巢再次坏掉,只要它们不放弃,或许结果是失败的,但它们是积极向上的,它们没有灰心、没有丧气,而是乐观的,勇敢地面对困难……为了目标、为了自己的幸福,不停地努力着、不停地奋斗着,禽亦如此人何以堪?生活中的不快,就让我们忘记,说不定那仅是鸟巢中掉下来的一根树枝,那点点东西不会影响我们前进的步伐。